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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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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6 08:47: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李儒释是一个书生,寒窗苦读数十载,借了全乡的钱进京赶考。
  十七岁的李儒释不光怀揣着走马长安的梦想还有怀里的一堆奇闻异事。
  从八岁那年奶奶跟他讲美女蛇的故事开始,李儒释对精怪湖鬼之类异常着迷,有时候甚至会在漆黑的晚上偷偷去森林里跟狐狸和刺猬们分享他的故事。
  但他每次都讲一半
  “万一她们想听完,就会来找我了”
  他这么想着
  话说回赶考
  这天夜半时分,李释儒见天色渐晚,恰到这山间野道,歙州地区凶险,官兵难管之地,多是打家劫舍之徒。何况就算不遇见歹徒,又多有豺狼虎豹,山精野怪…李释儒缩了缩脖子,他的后脖颈子一阵发凉,怂意和疲倦让他决定就此歇息。可细数了一遍盘缠,却又少的可怜,何况旅店正离得老远,天黑之前也难赶到。正左右为难之际,一块断碑拌了他一脚。
  “…衣寺”
  断碑上模模糊糊刻着两个字,最上面的字迹已经完全破损无法找寻。想必是哪个废弃的寺庙。
  李释儒在书上可没少看,这山间寺院多是孤魂野鬼聚集之地,有多少书生在寺院中借读被那装成美女的毒蛇狐狸夺去性命…
  “小哥,你去青衣寺啊?”
  身后一声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释儒回头一瞧:此女穿着红衣,头上裹着粗蓝布,大概二十岁或者三十岁。虽然不经打理的皮肤有些粗糙,但依旧看得出此女有几分俊俏,给人一种干练利索之美。此时这女人手里提着个大木桶,里面满满的都是刚洗好的粗布衣物和僧鞋。
  “你要是想借宿就快点吧,这天也不早了,这天要是全黑下了,这山路就不好走了。”
  女人说着,又拾起大木桶,一步一步的上山去了。李释儒一看,这寺庙既然有人洗衣,那定不是个破庙。便也跟了上去。
  这女子体力奇好,拎着一个满是衣服的水桶上山,硬是让李释儒这个背着一筐书的看不见背影。
  到了寺庙门口,一块木匾挂在门上,上面是用毛笔写上的三个大字“青衣寺”。这牌匾虽然简陋,但笔法刚劲有力,李释儒只觉得丝毫不输给他见过的任何一块精心雕琢的牌匾。
  “哟,女红回来了”
  一个壮实的僧人上前与女子攀谈
  “唉,二哥,刚洗好衣服”
  “今天回来的倒还早。”
  “这不是咱勤快。”
  女子叫女红,为僧人洗衣
  二人交谈正欢,正殿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了。几位僧人从殿里走出来,为首的一位穿着藏红色袈裟,里面是暗青的僧袍,身边跟着几位僧人,皆是藏蓝色的僧袍未穿袈裟。身旁几位与那藏红僧人互道了几声法号就各自散去了。
  那女红本来正与那壮实和尚交谈,见那藏红僧人出来,话也不说了,低着头提着桶就奔后院去了。
  那壮实和尚一看这样,嘿嘿一乐,也跟藏红和尚行个礼,回房去了。
  那藏红和尚有些无奈,转眼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李释儒。他轻步赶到门口,将李释儒请了进来。
  “我是这寺庙的主持,今日之事让公子见笑了”和尚赔礼道
  李释儒仔细端详这和尚。虽然这庙在深山,可这主持的穿着并不寒碜,那藏红的袈裟尤为引人注目;他也不似李释儒见过的那些只会念阿弥陀佛的老头,看面相极为年轻,大概只有三四十岁而已。谈吐优雅,举止得体。不像是主持,倒像是个富家公子。
  李释儒与住持说明了来意,住持立马安排人去收拾了一间客房给李释儒借住。
  僧人带着李释儒走进客房,正看见那女红在铺床。李释儒赶忙拦着说
  “女红姐,我自己来吧!”
  女红回头一笑
  “你们这些读书人金贵,这粗活我干着也不碍得,别伤了你这考举人的身体。”
  女红利落的把床铺的整整齐齐,又抱着换洗的床单出去了。
  旁边的僧人看李释儒过意不去,拍了拍李释儒的肩膀
  “女红十二三岁就上山了。那时候家里穷,养不起了,送到了山上来。寺里的老方丈看她可怜,就把她留在院里,每日洗洗衣物打理寺院。与僧人同吃同住也七八载了,与我们都一样的,你不用在意。”
  当天傍晚,李释儒躺在寺院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在心里细想这寺院,总让他感觉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想了半夜也没有入眠,只好坐起身来,点了一只蜡烛读书。
  正点上蜡烛,忽然门外狂风大作,有曳曳风声拽门,合着呼啸的妖风一齐袭来。紧接着豆点大的雨一下子倾倒下来。噼里啪啦打在客房的窗棂上。仿佛是有人怒敲房门。风雨把桌子上的油灯吹得忽闪忽闪的,随时都要熄灭。
  这风雨仿佛凭空出现,把李释儒吓了一跳。他忙将窗棂门闩插好,熄了油灯,躺回床上。
  “明天大概是走不了了。”李释儒想。
  一夜无话。
  要说这雨也稀奇,竟然生生的下了小半个月。山路艰险,李释儒也没法下山,只能在这山上温习功课。闲暇时便与僧人攀谈。
  他看出女红对年轻的住持心生爱慕。每次女红看见那住持都不敢搭话,主持与她说话她也只紧紧的攥着衣角,一句话也不肯说,只“嗯嗯”的回答。那住持也很无奈,只得放过了女红,回禅院休息去了。
  寺院里的和尚都是木头,自然是什么也不懂。
  李释儒看懂了,但他自认为只是过客,自然也不想多说。
  这雨一直下,下的人心都发慌。
  山上的粮食都种在后山,由和尚们打理。山上的和尚不多,一小垄的农田就够一寺人吃饭。
  但这天寺里面管田的和尚说今年雨水太大,这农田恐怕要淹了。
  几个大和尚商量了半天,决定今日暂不念经,由住持带头,所有和尚都去农田里帮忙。
  于是那众和尚都戴了斗笠披了蓑衣拿了镐头和铁锨,往后山去了。
  女红说她也要去,僧人们不让。她一个女子,洗衣做饭还可,这做农活还是让他们这些男子来吧。
  于是寺里只留下了女红和李释儒两人。
  李释儒这些天也没心思学习,这雨下的太久,他的书已经开始发霉了。
  他和女红在庭前的屋檐下面看雨。女红坐在地上,往院子里扔石头。俩人各怀心思,谁也没说话。
  “哎,你是读书的,你知道的多,这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薄情?”
  女红盯着那庭院里的石头,抱着双腿嘟囔。
  李释儒看了眼女红,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虽然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但至今也没有心仪的女子。他打小就一心都在考取功名,哪有心思想这些事情。
  好在女红也没有继续问,俩人就这样继续一言不发的看着雨落在庭院的树砖墙瓦上。
  到了傍晚时分,还没有僧人回来。女红有点着急。她站在寺院的大门底下,拿着一把油伞,望着山脚下有没有僧人回来。
  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眼看着远处的山头已经漆黑一片,往山下的路越发暗沉。
  女红等不及了。
  她抄起那把油纸伞就往田的方向跑。
  李释儒想和女红一起下山,却被一把推了回来。
  “要是有人回来,得留个人接他们。何况这山里的路我熟的很,很快就能回来。”
  女红说完就火急火燎的下山去了。
  李释儒看着她跑下山去。有些左右为难。女红说的有道理,她从小就在山上长大,山路必然比自己熟悉,若是自己下去难免成累赘。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在山上白吃白住了这么长时间,自己什么都不做实在是于心难安。
  于是李释儒进了大殿,上了两支香,祈祷寺里的人都能平安回来。
  等这两柱香烧完,门口恰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李释儒赶忙出门相迎,只见几个僧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回来了。李释儒忙给他们打上油伞换下蓑衣,请到火炉边上烤火。等一干人安置好了,那带头的和尚说了情况。
  本来他们忙活了一下午终于疏通了田里的积水。这正要往回赶的时候突然田里滑坡,几个僧人顺着土一下子滑了下去。住持一见这样,又带着人去搭救。所幸都无大碍。住持就让我们几个人先往回赶,他们留在田里做做收尾就回来。
  李释儒一听,心放下了一半
  “那你们有没有在路上碰见女红?”
  “女红?那孩子不是在寺里吗”
  李释儒放下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
  “她放心不下你们,说是去找你们了。”
  那躺在地上的僧人一听,又一下子爬起来。就要去找女红,几个僧人拉着才作罢。
  “那姑娘打小就在山上,山路她熟的很,现在应该和住持他们见着了,咱们也别太担心了。”
  旁边僧人安慰道。
  这话刚说完,一阵脚步声又传来。住持一干人披着斗笠就闯进了山门。众僧人里马出去迎接。但李释儒左看右看,却没看见女红在人群里。他刚想问,旁边的和尚拽了拽他的袖子,对着他摇了摇头。李释儒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什么。
  住持带着人进了大殿休息。李释儒没跟进去,他站在寺门口,望着漆黑一片的山下。他听着雨的宣告,沉默不语。
  第二天住持带着人找了一天。却也只在一颗老槐树的脚下找到了女红的伞。僧人们把伞拿回了寺庙超度。为女红做了个小小的棺材埋在了后山。
  李释儒紧闭房门几日不出。僧人们都很难过,也没有去打扰他。
  从女红走了的那几日,寺院里除了木鱼和晨暮的钟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女红只觉得昏昏沉沉。
  她凭借本能回到了寺院,她看着僧人们都埋着头操忙着什么,也上去看看。
  “你们为什么把我的伞放在盒子里?”
  “你们在我的房间里收拾什么东西?”
  “闷三!别动我的胭脂!这个很贵的!”
  女红扑上去想去抢回来,可一下子穿过了墙壁,身体不受控制的穿过墙壁冲到了住持的房间里。女红一下子脸羞的通红,下意识捂住双眼,可好奇心驱使下她还是打开了两个指头。
  住持在床上盘腿打坐,有一盏小小的油灯在他面前放着。一点点的烛光慢慢的晃着,照在他那身藏红色的袈裟上。他脸上没有表情,口中轻念着经文,和平常在殿上诵经无有不同。但在女红眼里上却不知怎么的透着一股压抑的苦痛。
  女红盯着住持看了半晌,她自顾自说道
  “哦,原来我死了啊。”
  失去肉体的女红无需再为俗事操劳,她不需要再去换洗衣服,再为人收拾被褥。没有人能看见她。
  她日日粘着住持,听他诵经佛法,看他进食斋饭,抱着他安然就寝。
  “原来和尚也看不见鬼怪”
  “原来鬼怪不害怕佛陀”
  她每天生活的心安理得
  她有时候会飘在半空看着寺里的和尚们忙忙碌碌的打水。有的时候会在胖和尚叠不好自己被褥的时候放肆嘲笑。有时候会在屋里看着那个穷酸的书生读书。
  “读书人可真奇怪,”
  她想
  “整天窝在房间里身体都长毛了吧。”
  女红作为鬼的日子挺自在的。
  可她很快就有点无聊了。
  虽然不用再忙这忙那的,可也没有人陪她说话。她觉得当鬼也没那么好了。
  她想着做鬼能点干什么事,之前听住持说过落叶归根的故事。大概人死之后都要回故乡看看的吧。女红虽这么想着,可她也不知道她的故乡在哪里。
  “找找看总能找到的!”
  第二天,她在佛堂上亲吻了住持的面颊,她跟他说她很快就回来。于是一个小小的魂魄就往山下飞去。
  住持的木鱼在空中停了半刻,所幸没有人发现。
  女红之前也借着去买布匹的借口跑下山到集市里到处看看。集市里的东西都不便宜,但女红很会还价,三块钱的布她也能还到一块五。凭这本事她每次都能从买布的钱里攒一点出来,就这样攒了好长时间的钱才买一盒胭脂,她偷偷藏起来一直没舍得用。
  没想到这回彻底没法用了。
  女红在山下到处逛,那雨下得不小,集市里也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闲逛。女红看着他们,有点迷茫,她知道她是来找家的,可她一个鬼,既没发打听又不能问路,这从何找起。
  恰逢此时,有个当街算命的瞎子对空一指,大喝一声“女子过来!”把过路的行人都吓了一跳。
  女红却看的真切,这瞎子分明指的就是自己。当下心里有点惊讶,飘到那瞎子上空,手指着自己问:
  “先生,你能看见我?”
  瞎子一动没动
  女红扶着磕头,她真是昏了头,居然会着了一个疯子的道。
  女红刚要走,那瞎子突然一手起笔,也不放纸,沾了墨汁就在那桌子上埋头苦写
  女红心下好奇,凑过头去一看,只见那瞎子在桌子上提笔写下:
  “本是腊月好红梅,偏去迎春草上开。”
  “若是有心寻归处,且往眉峰山崖边。”
  女红看了半天
  “这家伙歪歪扭扭的写的什么”
  这女红从小就被送到山上和僧人一起长大,虽然缠着住持教了她几个字,但这瞎道士拽文嚼字的,女红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那瞎子也奇怪。
  心说我这都言至于此了,这功德怎么还没到账。莫不是地府的阴曹给我吃了回扣?
  那瞎子看着那字心下思索,伸出手来一指
  “孩子!往东边走!”
  女红心下生疑惑,但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询着这瞎子指的方向飘去。
  不知不觉,他走到一处破败的大院旁边。她本来只是慢慢的飘过,没心思往里面闲看,可墙里女子哭泣的声音把她吸引了过去。
  她轻轻的穿过墙壁,看见院子里蹲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的很华丽,不似寻常百姓。旁边的侍奉着丫鬟,两人都掩面啜泣。
  女人把香炉摆上,手里捏着绣着梅花的手帕,边擦着眼泪边喃喃道
  “我且说你随我去住,你便不听。若是早知道这样,我便是死也不叫你来这孤山野村里来了。若真如此,哪有你这一家灭门的惨案!可怜我那贤侄女才八岁。”
  旁边丫鬟也劝着
  “小姐别哭伤了身子,只可恨那该死的贼人太狡猾。谁知道那山贼竟假扮了和尚样子,红姐一向是菩萨心肠。”
  说罢从随身的箱子里掏出了几方排位。
  其上分别写着
  “先考李仲”
  “先妣李钱樱桃”
  “先姊李红”
  “亡侄李梅”
  丫鬟在牌前摆满了祭品,女子拜了几拜,哭了几回,还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
  正此时,女红远远的看见几个透明的魂魄从地里飘出来。与女红不同,那几个魂魄更加稀薄。如果把女红比作一团密集云雾,那几个魂魄便是像热水上飘渺的白烟一般。
  几个魂魄先是围着那上香的女人,吸食着香灰。忽然一个女形的魂魄往女红看去。那魂魄端详了半晌,慢慢走过来,将要到进前时,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这变故让女红措不及防。
  那女人魂魄向女红快速移动过来。一把搂着女红。
  “梅儿!我苦命的梅儿!”
  旁边几位魂魄听见哭声也往这边走了过来。
  几个魂魄把女红围在中间,有的暗暗啜泣,有的失声痛哭。
  “红儿啊,你被掳上山,我本以为能留你一命,却没想到如今你也命丧黄泉!这些遭天杀的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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